一縷陽光

[上海]崔立

晚上回來，上小學的女兒說：“一大早，坐在藤椅上的老奶奶和我說話了，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兒。”

女兒說的，是我們這個單元住底樓的老太太，她經常一個人坐在門口，逢誰走過，老太太都會主動和你說上兩句話。看得出，獨居的老太太相當孤獨。

“奶奶跟我說，說她住的底樓天井那里，樓上經常有東西掉下來，有各種吃的東西，像小半個饅頭，有半個面包，她說，肯定不是我扔的，說我一看就是好孩子，好孩子不會隨意亂丟東西，說一定是樓上哪個小嬰兒吃的時候掉下去了，有時候樓上還掉下去衣服，或是鞋子……她和我說了許多，我急著去學校上早自習，只好與她匆忙告別。”

又一天晚上，女兒興沖沖地回到家，又在絮絮叨叨地和我說起來。

“我還沒到呢，老奶奶就遠遠地朝我揮手了，要與我攀談……不過，每次看到老奶奶，我都挺高興的。我們剛搬來這里，實在不認得什么人呢。”

我和夫人上樓下樓也常常碰到老太太。每次，夫人總是客氣地喚一聲：“阿姨，早呀。”“阿姨，曬太陽呀？”“阿姨，晚飯吃了嗎？”……

這天一早，我下樓去上班，看到老太太坐在門口的藤椅上。這已經是春天了，我說：“阿姨，該走出弄堂去看花了呀！”

老太太密布皺紋的臉，瞬時舒展開，說：“好呢，你去上班呀！上班遠嗎？工作忙嗎？累嗎？累了就好好歇歇……”

有一縷陽光輕輕照在老太太的臉上，我也能感受到那一片融融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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